民国二十三年的天津卫,入了秋便是一天凉似一天。
我在南市开了间小小的裱糊店,唤作“赵氏裱画”,专给人裱字画、糊顶棚。
这营生虽发不了大财,倒也饿不死人。
媳妇秀兰是个胆小怕事的,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看,可偏生爱听些神神鬼鬼的闲话,常跟隔壁王婆凑在一处,说些狐仙鬼怪的事。
这日,我给英租界李公馆糊完顶棚,正收拾家伙什儿,李老爷踱步进来,四下看了看,点点头:“铁柱啊,手艺见长。”
我忙躬身赔笑:“老爷过奖了,混口饭吃。”
李老爷捋着山羊胡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:“对了,库房里有架旧梳妆台,南洋紫檀木的,结实着呢。
只是样式老了,小姐嫌土气,非要换洋式的。
你要不嫌弃,拉回去给媳妇用吧。”
我一听,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。
紫檀木的梳妆台,搁在往常,我们这样的人家想都不敢想。
“这...这怎么好意思...”我搓着手,心里却乐开了花。
李老爷摆摆手:“旧物件了,放在库房也是占地方。
你要是不嫌晦气,就拉走吧。”
我当时只顾高兴,没细想“晦气”二字的意思。
雇了辆板车,我把梳妆台拉回家。
秀兰见了,果然欢喜得紧,围着转了好几圈,摸摸这儿,摸摸那儿。
“当家的,这木头可真细发!”
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光滑的台面,“你瞧这雕花,多精致!”
我得意地笑道:“那是,李公馆出来的东西,能差得了?”
秀兰又凑到镜子前照了照,忽然“咦”了一声,身子往后缩了缩。
“怎么了?”
我问。
她指着镜子,声音有些发颤:“这镜子里头...怎的好像有个人影?”
我凑过去看,镜中除了秀兰,确实还有个模糊的影子,像是穿着旧式衣裳的女子。
我以为是窗外路人的倒影,也没在意。
“许是反光。”
我拍拍她的肩,“别自己吓自己。”
秀兰点点头,可眼神里还带着几分疑虑。
当夜,我睡得正香,忽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。
睁眼一看,秀兰正坐在梳妆台前,一下一下地梳着头,嘴里还哼着小曲。
月光从窗棂照进来,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投在墙壁上,晃晃悠悠的。
“大半夜的梳什么头?”
我嘟囔了一句,“明儿个不用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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