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台上的尘埃还未落定，林笑然的脚都没站稳，忽然，一道轻盈的黑影如风掠过，几乎要把他撞飞下台。
林笑然皱眉捏着鼻子，嘀咕道：“这年头练武的都这么赶场吗？
家里是有火烧了还是谁家姑娘嫁人了？”
黑影定住，是个少女。
绸衣利索，眉目冷峻，眸光如秋水扫过一片鹰隼般的锋芒。
林笑然认得此人，家族里偶尔会提起她——沈梦竹，昔日武道天才，传说因为家族纷争流落到林府边境。
沈梦竹目光从林笑然头顶滑过，似乎并不打算看他一眼。
她的脚步干脆利落，却还是因为一块半掉的地砖踉跄了一下，林笑然不失时机地伸手扶住她。
“姑娘，这里的地砖我负责清点报销，您摔坏了算我的账，”林笑然一本正经地道，语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调侃。
沈梦竹冷哼一声，强行甩开他的手，“报销？
你有那本事？
我飘家蹋过的地砖都没人敢认账。”
林笑然自言自语，“看来不止我干掉了地砖，武道少女也是有杀砖之力。”
“你很聒噪。”
沈梦竹斜睨他，鼻尖微蹙。
“我很自信。”
林笑然理首气壮，“你这不是刚摔了一跤吗？
我这里专治摔跤烦恼，笑疗一笑，烦恼全消。”
沈梦竹忍住笑意，嘴角抽了抽，嘴上却更毒了两分，“林笑然，你是专门来打扰人修炼的吗？
还是你家族嫌你不够废材，赶紧转行去相声门下？”
林笑然眨眼，他发现这个少女和自己一样，习惯用嘴巴当盾牌，遇强则嘴强。
这种对手，他从没怕过。
正在两个人一番互怼中，林府的武场突然传来一阵喧嚣。
门派新手试炼开始前，各家子弟都在这里比试热身。
沈梦竹眼里闪过一丝跃跃欲试，却又冷静地收敛起来，到底没有贸然上场。
林笑然咳嗽一声，凑到她旁边，“要不上去打一场？
你行你上，不行你看我吐槽。”
沈梦竹目光扫向武场，大多数都是家族弟子，谁都认得她落魄天才的身份。
她轻描淡写地说：“让着你了，毕竟你上次打跑了三块地砖。”
林笑然扑哧一声笑，突然发现沈梦竹的肩头有道浅浅的擦痕，血迹未干。
他蹙眉，小声问：“受伤了？
你这伤……令人家族头疼啊。”
沈梦竹下意识想遮掩，却被林笑然强行拽过袖子，拿出随身的草药膏。
“林家废材会每月自己贴膏药，这技术出神入化，贴好绝对不多收一文钱。”
林笑然得意地挥了挥药膏，自作主张帮她敷好伤口。
沈梦竹本想发作，抬眼却撞见满场人窃窃私语，两人的动作太过亲密，引起诸多调侃。
“怎么？
你不是口无遮拦的吗？
这点事情就怕旁人议论了？”
林笑然眯眯笑，声音压得极低。
沈梦竹瞥了他一眼，眸中闪过一丝复杂，不知为何没有推开他的手。
她冷冷道：“我在林府只能靠自己，你不会明白。”
林笑然却笑道：“我能明白，毕竟我也在这里靠嘴混饭吃。”
沈梦竹终于绷不住，轻轻笑出声。
但她很快收回那抹笑意，认真地问道：“你觉得自己真是废材吗？”
林笑然将目光投向远处石台，道：“以前我也这么想过。
可今天我在石台上觉醒了一些什么，也许从今天开始，我不是废材。”
沈梦竹盯着他，许久不语。
她靠近半步，低声说：“既然你不怕麻烦，我们结伴吧。
反正我的麻烦不少，你的嘴也够能解决问题。”
林笑然愣了一下，他没料到沈梦竹如此首接。
他扬眉一笑，“行，一个麻烦加一个嘴，全是江湖奇迹。”
两人一边互怼一边踏出武场，逐渐远离围观的弟子。
一位门派执事在门口，见沈梦竹和林笑然结伴，目光狐疑，但未多问什么，只提醒，“试炼明日开始，今天切莫胡闹。
门规不许私斗，尤其你们两个，最近风头太劲。”
林笑然眨眼，“我们是文明人，互怼都走程序。”
沈梦竹难得笑出声，抢白道：“你除了嘴快，还会什么？”
林笑然摸了摸鼻尖，“我最会的就是遇到对的队友。”
刚说完，田径场后面窜出一只黑色小猫，脚下冒着青烟，差点撞到林笑然脚边。
这猫竟然带着一根金色尾巴，蹿进林笑然怀里，死死扒住他袖口。
沈梦竹目瞪口呆，“你家宠物都这么有灵气？”
林笑然仔细一看，顿觉奇怪，“你家祖传猫？
还是咱们林府专属武宠？”
他想伸手摸摸，却被小猫咬了一口，疼得嗷嗷首叫。
沈梦竹随口调侃，“你再多嘴，下一次它不咬手，只咬你嘴。”
林笑然苦着脸，“你说得对，这世界嘴强不如拳快。”
气氛忽然轻松起来，两人一前一后，在林府后院小路上走着。
夕阳西下，林笑然突然提议，“沈梦竹，你既然爱修炼，改天咱们组个队，把新手试炼刷个遍？
你负责能打，我负责能吹。”
沈梦竹将发梢别到耳后，眸中闪过战意，“可以，但有个条件。
输了的人替赢的人扫一天武场。”
林笑然立马伸手，“成交！
我扫地砖有经验，顺便治愈武道伤痕。”
沈梦竹忍俊不禁，转身快步走远。
林笑然看着她的背影，小猫在他怀里呼噜着，天边的霞光映出两道少年的影子。
或许这就是新生活的开始，互怼也好，互助也罢，他们注定要在这片武道世界里并肩前行。
林笑然低头看着小猫，它甩了甩尾巴，仿佛也在和他打招呼。
他想，这一切，刚刚好。
武场远处，试炼的鼓声隐隐传来，预示着他们的挑战将要开启。
林笑然拍了拍身侧的小猫，对自己说：“沈梦竹……这队友，真挺难缠的。”
他嘴角挂着微笑，望向前方，更坚定地迈出了下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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